锦鲤系男子明叶。

[一目连×般若]雨停之时。

深夜更一篇。般若小哥哥实在太可爱了。
今天也没有抽出风神大人。（…）
   
   
   
下雨了。
雨点细细密密从遥远高处降落，带着天空的气息把树叶洗得青碧青碧，顺着叶脉轻抖而下，最终着陆，浸入松软的泥土，滋润整座山林。
泥土芬芳混杂草木清新气息，在空气中弥散成片。
般若撑一把素纸伞，踏在山里石阶小路上。石板面凹凸不平，积了些小水洼，木屐踩上去溅出清脆声响。
有风儿掠过，卷动空气带来呼呼声，冰凉雨水洗刷叶片唰唰作响，还有水珠敲在纸面时的嗒嗒声，这些声响交汇在一块儿，奏了支美妙的乐曲。
寒雨生凉意，林间少人烟，恰到好处诠释着孤寂。
有棵生得繁茂的老树静静伫于雨中，与其他林木一样，轻晃着枝叶。
 
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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般若坐在老树的一根粗壮枝节上，裸露的双腿不安分地上下晃动。
天气不错，灿色日光大肆铺陈开，借繁茂的枝叶织出一张密密的金网。捕捉不见身形的鸟儿在网间穿梭，不忘留下一曲歌谣。
真无聊啊。般若这样觉得。
捏拿着的白色纸飞机被举起，扬手朝前方随意送去。
小东西乘着气流飞往远处，飘飘悠悠，在空中转几个弯，避开了挡路的枝条。去向远方同时也越来越低。
就像这样坠地吧。
纸飞机终于到了离地面很近的距离，似乎要平稳地着陆，一阵突然生起的风在它下边儿打个旋，改变了它的方向。
小东西重新获得力，继续它的旅行。
般若轻挑眉眼，移转视线，目光环扫周遭寻找那个掺和进来的家伙。
他看见了传说中的神明。
日光为他脸庞镀了层淡金，几分和煦溢在他唇角，眸里尽是温柔。
慈悲，心善，也高高在上的，神明大人。
风神似乎感受到了目光，抬头转往般若所在位置。他看见了坐在枝头的那个小家伙。
妖怪和神明对上了视线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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雨天的时候，会不会有鸟儿在头顶飞过呢。
般若抬眸，微微扬了颈线，目光却被挡在伞檐之下，收入眼内的只有被林木遮掩的，低矮的天空。
灰蒙蒙的积云，大概会把那些生物的翅膀也染灰。
踩过的石阶级数越多，般若便离他的目的地越近。有些石块上已经生出了青苔，被雨浸得润润的，很容易打滑。
些许雨丝逃过纸面的遮挡，溜进柔软的金发间，惹湿一片。
 
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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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般若看来，那位神明也是一样的无聊。
他总是将目光放得很低，看着他所谓的子民，必要时候还会给予他们帮助，尽好他的职责。
对于般若这种憎恶着人类的妖怪，自然是无法理解。
“喂。”他启口，唤了那位风神，“陪我玩儿吧。”
“要是我赢了，就把这个村子的人杀光。”明媚笑容出现在般若面上，弯扬的唇线昭示他此刻心中愉悦。
这样无理的规则已经不是第一次。
风神只淡看他一眼，并没有过多搭理。他自然不会允应。
不过，除开那条规则，陪这只小妖怪一起玩儿也无妨。
风神抬眸，将小家伙囊入其中，唇齿相离，言语随风儿一齐送至他耳畔。
“想玩儿什么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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般若朝着纸伞庇护范围外伸出手，指节弯曲拢出一道浅弧，任细密雨丝划在他掌心。
雨水是没有温度的，只会留下一片湿润，在他不注意的时候风干。
但那家伙有，连目光也是温暖的。
剩余石阶数愈来愈少，漫天飘雨无法掩埋熟悉气息。
神社已隐约可见，安安静静等着谁的前往。般若将手收回，脚下步伐不觉间渐快。
他怀着怎样的心情呢，平静，期待，还是不安。
雨还在下，无色透明的水珠仿佛映了整个世界，携着路过的风儿，抹去了他过多的思绪。
 
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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神明注视他子民时的目光总是格外温柔，像春日山林中涓涓流水，在灿色阳光下泛漾片片淡金，却又不过于惹眼。
神都是这样的吗？
日复一日，风神看着他的子民，般若看着他。
这种事情差不多能用“可笑”来形容，人类分明愚蠢而懦弱，究竟为何值得他如此。
风神当然也会看向般若，多数时候只是淡淡一笑，不改眸中温柔。
真是个奇怪的家伙。
般若在心里这样想。
有一天，他向那位神明问出了一直存留着的话语。“你为什么要爱那些人类？”
他并不知道，神爱世人是无条件的。
风神望着他，注视那对鎏金色眸子些会儿，答道，“他们都是我的子民。”
对般若来说，这样的回答根本不算回答，他依旧不会懂。
就算再怎么酝酿也无法明白神明句词中含义，般若索性放弃，随后突然轻眨了几下眼，抛出下个问题。
“那你会爱我吗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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神社到了。
般若合了纸伞，随意搁置一旁。些许雨水顺伞骨流到地面，如今也没有谁会去在意。
神社内的布置与百年前无差，只是覆上了厚厚的灰尘，随般若的脚步飘散到空中，看起来已经很久无人前来。
“风神大人在吗？”
他的声音在空旷神社内回荡，回应的只有寂寥的雨声。
那位神明并没有现身。
似乎白来了一趟。
般若翕唇，眼目垂下，也不知是对谁说的话语，就这么搁放在此。
“雨停之时我便离开。”
他只留一场雨的时间。
 
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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夏日的雨来得突然，只片刻已是侵占整座山林，唰啦一片，将所有生灵都沐浴其中。
空气湿漉漉的，有草木清新气息弥漫。
般若带着一身雨水走进那座神社。衣服被惹湿后贴附上他苍白肌肤，脑袋上的柔软金发也变得湿漉漉。虽然妖怪淋了雨也不会有什么问题，但他不喜欢那种感觉。
像是这所有的一切都空了，只剩下冰冷孤寂的雨，令般若反感。
未待他唤，神明已是出现在他面前。见他这番模样，微微锁了眉。
风神拿出一方布巾，为般若擦掉雨水。
他温柔得不像样，一点一点将水珠拭去，好似生怕这小家伙着了凉，末了还予他一句关怀言语。“冷吗？”
这点程度不算什么，般若刚想回他不冷，倏而又改了主意，话语到唇边变为“你抱抱我就不冷了”。
原本以为什么都不会得到，在几秒之后，他确实进到了一个怀抱内。
这个怀抱很温暖，让般若忍不住想多待一会儿，他阖上眸，纵容着自己这一刻的贪婪。妖与神都没有再说话，仅留雨声在神社内回响。
空气开始变得粘稠，氛围如此暧昧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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雨终是有停的时候，只是般若没有等到他想见的身影。
乌云散开，天空放晴，几缕日光渗下来，打在树木尚湿润的枝梢。鸟儿的鸣啭也响起，像是为这崭新世界而歌。
那位神明，大致已经消散了吧。
他嘲笑般扬了唇角。胸口却如被谁死揪着，稍微有些喘不上气。
般若拿回伞，走向神社的外边。
待他走出一段距离，又顿了足，回过头来，多望了这个熟悉的地方一会儿。
那里没有传说中的神明，只有一座孤独而破旧的神社，安静接受时间的打磨。
一切都空了。
仿佛那位曾对他温柔过的风神大人，从来都没有存在过。
  
  
  
  
  
远处，有个名叫一目连的妖怪无声注视着这一切。
堕为妖怪的风神最终没有出来见他，直至般若的背影越来越远，快要消失不见，他才用仅有自己能够听到的声音，轻唤了那家伙的名字。
曾有位神与妖的命运线纠缠在一块儿，搅和不清，却又很快被抽离，两端愈发遥远。
现在，故事被落上了句点。
 
 
也许在此之后，他们两个都不会再见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