锦鲤系男子明叶。

【瓶邪】秋夜

说好的吃到红薯就写关于红薯的梗୧( "̮ )✧
果然秋冬季节还是喜欢暖乎乎的感觉……
 
 
 
 
这个季节的温度已经慢慢降了，寒冬在到来前放出预告，远远的便能听见脚步声，呼啦，呼啦——秋风萧萧，扬卷一地枯叶。
 
秋分过后白昼时间逐渐变短，夜色早早浸染整片天空，放眼望，昏昏沉沉的。而冷的感觉于夜晚格外明显，太阳被山吞噬后连余温也慢慢退去，留下凉风还盘踞着这土地，总觉得雨就要飘来了。
 
说也奇怪，人总是到一定的年龄就莫名开始怕冷，对气温变化分外敏感。就吴邪而言，他提早做足应对准备，出门前愣是把自己裹上足足好几层，觉得不够，又给添了条薄围巾，好让风钻不进脖颈里去——而显然，戴围巾对于这个季节来说未免过早，王胖子还因此嘲笑他一番，咋滴，这秋天都还没过去呢就全副武装啦？
 
可这天是真的冷，吴邪不管那么多，暖和就行了。
 
也幸好他今天穿得多，喏，气温似乎又降了几度，走在外头，风吹过脸颊虽然谈不上像刀刮，但捎来的是一种慢慢渗入皮肤的森凉，叫人心底涌起一股萧瑟感。他把手拢成碗状凑到面前呼了口热气，白雾从指缝间溜走，觉得暖一点后，又将围巾往上拉拉，遮住小半张脸。
 
余光不经意瞟到身旁那个闷油瓶，吴邪视线一顿，实在无法理解，为什么这家伙能只穿薄薄两件？跟他相比，仿佛一个在冬天一个在夏天。
 
小哥，你真的不冷吗？边问，他边把手缩入衣服口袋里，蜷成团试图多留下一分温度，旋即抬眼瞅那闷油瓶子。而张起灵摇头，面色平淡如常，看模样似乎真的感受不到寒意。
 
两人刚从外头办事回来，顺带又去超市买了些东西，耽误了点儿时间，这个点天色已经完全暗下来。街边路灯洒一片橘黄光线，仿佛织了层柔软地毯，瞅着挺暖和的，实际却并不能带来真正暖的感觉，所以不管怎么瞧吴邪还是打心底觉得冷，只想早点回去，舒舒服服用热水泡一个脚，再钻被窝里，暖暖乎乎，美妙惬意。
 
风又卷落了一些叶子，踩上去，脚底响声清脆。吴邪垂眸，有街灯暖光落几分在他眼里，温和明亮。他似乎想了什么，接连几步，稳稳踏在另几片干枯的叶，咔嚓、咔嚓……脆生生的，然后被围巾遮住的唇就悄悄抿出了个弧度。
 
张起灵安静看着身旁的人，将吴邪没什么意义的小动作悉数揽入眸内。他看见融融的暖橘色光从人头顶浇下，温柔勾勒了对方轮廓，多瞧几眼，悄无声息的，那轮廓内的每一寸又将他的心填塞得满当，不留分毫余地。
 
吴邪是真的怕冷，插入口袋的双手让他看起来整个人缩成一团，像只毛茸茸的动物，努力维持着身体温度抵御寒冷。而如果他是小动物的话，伴随行走动作他的耳朵与毛尾巴一定会轻轻晃呀晃，让人瞧得心痒痒，让张起灵生出想要去揉揉他脑袋的想法。
 
张起灵思绪泛一缕波澜，挪了挪手，最后却没有那样做。
 
并非有什么特别原因，只是碰巧被另外的东西吸引了注意，不远处一个卖东西的小摊闯入他的眼帘。寒凉秋夜里来往的人稀稀拉拉，心里都多少惦念着家的温暖，因而步履匆匆，希望能赶快回去，却又难免在经过那小摊位时有片刻的驻足，毕竟这个时点，扑入鼻腔的温暖食物香气实在太过诱人。要不要给自己买一个热乎乎的烤红薯，来驱赶身子的寒冷呢？路过行人们纷纷停步，这般思考。
 
而张起灵只简单想一下，便做了决定。
 
他让吴邪稍等片刻，而后转身，朝不远处小摊贩那儿赶去。
 
吴邪乖乖在原地等，缩在围巾里的一颗脑袋像毛绒团子，眨眨眼，正朝着张起灵离开方向。总归又还是有点儿冷。他跺跺脚，搓手呵出两缕白气。
 
张起灵回来时候手里提了一个透明塑料袋，里头装着一只暖乎着的红薯，朝外冒蒸蒸热气。红薯是给他家的小动物买的。望过去，吴邪的围巾只遮住小半张脸，刚好能露出鼻尖，冻得微微发红，温软暖光里那对明眸仿佛浸泡着满天的星光。张起灵快步走近，将手中食物递给了他。
 
红薯被烤软烤熟，外皮带一点儿焦黑，向外散发阵阵经烘烤后的特有香气，很快盈满了鼻腔，引人垂涎。吴邪没忍住拿指尖戳一下，还有点儿烫。
 
他水亮的眸不自觉填几抹笑，伸手接过袋子。
 
而不经意的，他手指碰着了张起灵的手，与之同时有冰凉触感在皮肤晕开一片。吴邪动作一顿，确认片刻，那是种名为“冷”的感觉。
 
他扬眸看了看身旁的闷油瓶，疑惑如潮般涌来，这家伙对冷暖的感知是跟正常人不一样吗？手这么凉，还非说不冷。
 
旋即吴邪就把自个儿围巾拉下了些，露出那片被藏起的脸，干脆地抓起张起灵的手凑到唇前，呼送几口热气，回一些温度。
 
鼻息间袅袅白气由指间浮出，很快没了踪影，等觉得凉意确实消去了些，吴邪才把手给放开。张起灵静静任了他的动作，没有作声，而眼内那汪平静潭水悄然引一分涟漪。
 
继续往家的方向走。脚步点落在地，细小声响于寂静的夜晚如水波纹般漾开，最终消散在这沉沉夜色里。有街灯的光驱逐了一片黑暗，照亮两人前行道路。
 
吴邪垂眼，探指小心地揭去红薯外壳，露出里面食用部分，已经完全熟了。凑得近些，这暖香的气息便愈发浓郁，小摊贩上烤出的红薯通常外焦里嫩，一口下去甜甜糯糯，很是可口。
 
还没吃进胃里，吴邪就已经感觉身子暖煦几分。他不着急咬，先轻轻吹了两口，估摸着不那么烫了，把热乎的红薯送到张起灵的嘴边。
 
张起灵也没客气，咬下一口，食物在嘴里融化开，软糯甜香。
 
吴邪这才满意地将红薯凑回到自己的面前，垂眸轻嗅，再在张起灵咬下的位置顺着尝了一口，滋味如预想中一般，香甜不腻，唇齿间绽开温柔的幸福感。
 
原本寒凉的夜不知怎么，就这样忽然添了些暖意。吴邪两手捧着，一小口一小口地吃，将食物慢慢填入腹中，满足感逐渐裹携全身。
 
寂夜里的烤红薯，先是最直接地触及味蕾，带来甜软的感觉，而后食物温暖传送进胃里，一点点的蔓延至整副身躯，像要融化开一般，这种奇妙感扩散又聚拢，最终停在胸口位置，怦怦跳动。
 
呼，呼——夜风毫不留情，又一次从身旁蹿过，枯叶哗啦哗啦喧嚣半晌。而吴邪倒是觉得，好像真的没有那么冷了。
 
手中食物在一点点地减少，不太久，最后一口也被他吞食入腹。片刻的贪恋，吴邪探舌，舐过嘴唇，将红薯残余滋味卷进口中，整个人仍旧暖乎乎的，唇齿留香，意犹未尽。
 
小哥，你真的不冷吗？
 
他没急着把手快快缩回衣服口袋，转头，像是掺几缕疑惑，像是含几缕期待，再一次向身旁那个人提出了同样的问题。
 
张起灵下意识想回答，不冷。他有锻炼身体的习惯，这种温度对他而言确实没有什么。
 
只是当他的视线落在身边这只小动物身上时，却刚好看见了，吴邪还留在外面的那一只手，空荡荡的，似是等待着些什么，好像那儿本该有点什么……张起灵不动声色将这些全都收进眼里。于是他改口，轻轻点头，说，有一些。
 
话语如轻巧羽毛飘落在吴邪耳畔，随即风声潮湿起来，印证人的字句。
 
答案也正是他想要的。吴邪弯起眸，裹着一抹明亮意味，伸手牵住了张起灵的一只，传递属于他的温度。
 
红薯把他那双手也暖热乎了，熟悉的温暖熨帖着对方空荡荡掌心。十指相扣，手掌的温度交融，逐渐浸入肌肤，输送至彼此身体最深处。
 
“叫你穿那么少，这种天气怎么可能不冷。现在呢，暖和一点了吗？”
 
“嗯。”
 
张起灵鼻音低沉，应答对方话语。
 
闻言，吴邪就满意地将他的手攥更紧了些。
 
两人的手都在彼此掌中升温，一点一滴，相互交融，愈发温暖。
 
 
 
秋夜凉薄如水，却在流经他俩的时候，悄悄绕了个道。
 
 
 
真好。
有几缕白气从鼻间呼出，点缀清冷秋夜。属于对方的暖意源源不断传来，流遍全身，可比将手塞进衣服口袋要热和太多。
 
 
 
——真是个奇怪的季节啊。分明风儿那般寒凉、夜色那般清冷，简直糟糕透顶，给人留下的感受却又相反总是暖暖乎乎的，渗到心底里去……就仿佛记忆中，所有不好都被冲淡，层层过滤到最后，只剩下了彼此的温度。
 
 
 
既然这样，在到家之前，这双手就都不要松开了。